落地短租汽车游玩，长租汽车上班通勤，早已不是新鲜事。随着消费主力军的更替，叠加城市基建日趋完善、限行政策等，“Z世代”(1995年至2009年出生人群)购买意愿从“拥有车”向“共享车”转变的同时，在悦己、个性的消费观念影响下，他们租赁汽车时偏爱新能源汽车与新上市车型。5月11日至13日，记者走访西安市内多家汽车租赁企业与行业协会发现，搭上新能源风口的租车市场正迈向新一轮增长周期，妥善解决新能源汽车“残值低、投保难”等困境，成了本地企业走好转型之路的关键。
BBA不香了新能源汽车与市场“双向奔赴”
从今年春节到刚刚过去的“五一”假期，旅游业的强势复苏，带动了汽车租赁消费的火爆增长。据西安汽车租赁协会统计，4月中旬起，532家会员企业近9成车辆已被预订，像小米SU7、问界M9、腾势D9、理想MEGA等一车难求;5月1日至5日，西安租车自驾订单同比增长40%，假期出租率基本饱和;从消费人群与偏好来看，00后消费者占比显著提升，成为租用新能源汽车的主力军。
5月11日上午，记者走入神州租车咸阳机场T3航站楼门店看到，虽然不是节假日期间，仍有不少商务人士与旅游人群前来还车，除了日常的经济车型、SUV车型外，新能源汽车逐渐成为消费者的“新宠”。“咸阳机场店的新能源车型出租率在90%以上，同比2023年增长约三倍，经常是满租状态，主要投放的车型为小鹏P7、特斯拉ModelY、岚图梦想家等。”店长薛海波介绍道。
记者查阅自营型和平台型两种汽车租赁平台发现，20万元以上的新能源汽车日均租金赶超BBA(奔驰、宝马、奥迪)入门级车型。同时，已有大批经济型纯电车与混动车进入西安传统汽车租赁市场，不包含保险与服务费，日均租金在20至70元区间，就能租到五菱缤果、大众ID.4CROZZ、比亚迪秦PLUS等车型。另外，有不少市民在采访中表示，新能源汽车外观更时尚、使用成本更低。当汽车的消费属性从资产象征回归到代步工具，不再盲目追逐BBA等豪华品牌后，驾驶体验与性价比成了影响租车行为的关键因素。
“城市基础建设的日趋完善，年轻消费群体出行方式与用车偏好的转变，是推动新能源汽车与租赁市场‘双向奔赴’的真正原因。”企查查大数据研究院分析师李仲欣表示，国家统计局公布，截至2023年底，我国有证无车人群数量达1.5亿人，同比增长3%。随着“本本族”不断增多将带动租车需求增长，到2025年，中国汽车租赁行业的市场规模将达到1500亿元左右。
探索电动化本地企业“大象转身”遭遇阵痛
今年50岁的张赞，是陕西赛克汽车服务有限公司的经营者，也是较早进入西安汽车租赁市场的“淘金者”之一。1999年底，他在西稍门民航第二招待所(现民航小区)附近开起了汽车租赁的门店。当年，那里是机场大巴的乘车点，黄金地段不乏优质客源，除了为商务人士提供租车外，接送机服务也很“吃香”，每月收入约2万元。
据张赞回忆，2009年国家出台《汽车行业调整振兴规划》明确表示，发展包括汽车租赁在内的汽车服务业后，不少国有企业和机关事业单位的公务车开始采取租赁方式。彼时，西安市场也涌现出一批汽车租赁企业，竞争正式打响。
“目前，西安汽车租赁市场第一梯队由神州租车、一嗨租车等大型连锁汽车租赁企业与携程、飞猪等OTA(OnlineTravelAgency在线旅游)平台组成，市场占有率近八成。而第二梯队则是地方性企业，经营规模小、抗风险能力差，多数是为第一梯队提供租赁车辆的‘CP’(CarPartner车管公司)企业。”张赞说，本地汽车租赁企业想要跟上互联网的步伐，就如“大象转身”般不易。若想占据租车APP前三屏的黄金位置，就必须有足够的资本，因为只有价格越低，排序才能越靠前。
24年间，见证了汽车租赁行业从野蛮发展走向逐步规范，张赞与他的企业也在不断转型。“考虑到消费者对新能源汽车的追捧与传统燃油车限号问题，我陆续为车队更换了10余辆迈腾GTE、腾势D9。”张赞表示，汽车租赁公司的收入是租金加上二手车残值，支出是购车成本、维修保养成本和管理成本。虽然新能源车在维保上花费更少，但现阶段车型生命周期短、技术迭代快、车价不稳定，探索电动化转型为企业经营增加了风险。以一汽丰田bZ3为例，年后购买价格在13.6万元，不到三个月已经降到12万以下了，二手车残值跌幅就更大，相当于该车出租的前半年都在为车企打工。
“电动化是大势所趋，任何时代都不可跨越!”张赞感慨地说，对于西安本地汽车租赁企业来说，转型难，不转型更难。
掘金新市场“投保难与残值低”仍是难解题
距离4月3日小米SU7正式开启交付一个月后，喜提新车的车主们，已经迫不及待搞起了变现，对外出租成为主要方式之一。“五一期间，许多消费者与同行来电预订小米SU7，行情价‘破千’后一路走高，节后价格才回落到500至600元一天。当时排期满了，我就介绍其他新能源车型，也促成了不少订单。”在西安从事汽车租赁的王先生表示，消费者决定了市场趋势，拥有自带流量的新上市车型成为企业揽客的“利器”。
面对激烈的商业竞争环境，本地汽车租赁企业选择“抱团取暖”。陕西四海志诚汽车租赁公司经营者郑武告诉记者，租车是一个长久的生意，为了避免同质化与价格战，加入西安汽车租赁协会的企业以运营不同的车型，如跑车、MPV、皮卡等进行市场细分，通过车源互通共享的方式，不断做大第二梯队的“蛋糕”。
作为距离西安较近，还能亲近大自然的网红景点——鄠邑区蔡家坡村，一直备受游客们喜爱。5月13日下午，记者在该村采访时发现，有供电工作者正在勘查新建停车场。“之前，距离蔡家坡村最近的充电桩开车要十多分钟才能到，游客充电时只能坐在车里无聊地等待。”国网西安市鄠邑区供电公司工作人员王护表示，为了让新能源车在旅行中“行走自如”，首批计划在停车场内建设5台充电桩，能同时为10辆电动汽车充电。另外，今年西安市还将建成投运4700个充电桩。
虽然越来越完善的基础设施，助力西安汽车租赁行业跨越了转型的第一道门槛。但企业在走访中普遍反映，想要提升盈利能力在新市场内掘金，必须解决新能源汽车“残值低与投保难”的痛点。
“传统燃油车运营3年后，残值率一般会达到65%以上，比电动汽车整整高出25%。”郑武给记者算了一笔账：假设一台约16万元的B级电动汽车，在其他成本差不多的情况下，卖二手车时，会差出近4万元的用车成本。他认为，新能源汽车二手车价格的暴跌是一个巨大的行业痛点，特别是在车企价格战愈演愈烈的背景下，残值问题更加凸显。
同时，新能源车险出现了两头“叫屈”的情况。走访中，多家本地汽车租赁企业反映，运营车辆投保贵、容易被拒保。“新能源汽车商业险出险率达到了35%，高于传统燃油车不足20%的出险率。同时新能源汽车商业险案均赔款也高于传统燃油车。”平安产险西安分公司培训师陈女士告诉记者，目前车险行业的共识是愿保尽保，各家保险公司也在研究“基础+变动”组合保险产品，为兼职运营网约车和汽车租赁企业的新能源车提供更加全面的保障。
此外，影响新能源汽车残值与投保的关键因素，还有车辆的“身份”。“私家车一年行驶里程一般2万公里左右，租赁车辆一般行驶里程为一年3万公里，而出租车、网约车的行驶里程普遍在8至10万公里，里程数具有显著差异，不应将租赁车辆和客运车辆等同视之。”郑武表示，营运车辆通常有特定的报废年限和里程限制，投保价格也远高于私家车，如果重新界定租赁车辆的“身份”，将为汽车租赁企业“减负”。
转型既是挑战也是机遇，新能源汽车拉动了汽车租赁生意的新增量，对整个行业来说无疑是好事。（文/图记者郭沛然）